“战斗机，给我独一无二的‘飞’凡感受”——IWC万国表专访飞行员教官Jim DiMatteo

    [腕表之家 品牌新闻]IWC万国表品牌挚友、美国海军上尉，Jim DiMatteo*有着长达25年的海军航空职业生涯，如今已经退役的他，曾经驾驶过五种不同类型的战斗机，累计飞行时长超过5,000小时。在本次采访中，DiMatte向我们娓娓道来了他职业生涯中的精彩往事，包括颇具传奇色彩的美国海军战斗机武器学校TOP GUN、超音速飞机驾驶、驾驶舱内的恐惧、时间对于战斗机飞行员的重要性，以及他从海军飞行员这个职业所获得的人生哲学。

TOP GUN对于海军航空兵来说意味着什么？
TOP GUN是每一名年轻战斗机飞行员的追求。如果你是空军中队里的一名初级飞行员，那么你一定想成为那个被选中进入TOP GUN学习的人。能够从这所久负盛名的学校毕业，代表你不仅学到了战斗机飞行员所应掌握的丰富战斗技巧，也意味着你将拥有“顶级飞行员”（Top Tier Aviator）的美誉，这将使你的职业生涯受益匪浅。当你肩佩TOP GUN徽章，所有人都将立刻知道你是谁、你比其他人的地位高在哪里，以及你已经取得了什么样的成就。

接受TOP GUN课程培训的感受如何？
极难，有超乎想象的任务量。三个月的课程期间，你的精力只够关注一件事，那就是：提升自己的飞行和格斗技巧。除了吃饭、睡觉、呼吸、梦到TOP GUN，你根本不会有精力做其他事。而毕业时，你一定会成为最好的自己，无论能力还是自信心都将达到巅峰状态。这种感觉就像是马拉松运动员终于冲过了终点线。你会对自己所取得的成绩油然而生一种无上的荣誉感、满足感，同时你也会感觉精疲力尽，想快点回家或回到自己的军营。

具体的课程内容有哪些？
TOP GUN课程的第一阶段由大量理论培训及课堂作业构成。你不仅会学到你自己所使用的武器系统和战术方面的广泛知识，同时也要了解敌方的武器系统和战术。接下来，就是通过空中实践，练习所有学过的战术技巧和飞行操作。当然，超音速状态的学习会比坐在教室里难得多。但我们采用这种培训方式已经很久了，且事实证明该模式非常有效 —— 它会培养出行业顶尖的精英飞行员，等他们回到自己所属中队，将能把在学校所学传授给中队里的每一个人。

为什么“给教官上课”这个理念的效力如此强大？
这种理念使TOP GUN在先进战术、战略方法以及威胁分析方面始终稳居理论知识的巅峰。随着战术和策略与时俱进，每一次课程都会有所不同。该理念的第二个优势是“乘数效应”。即便TOP GUN只培训一小部分精英学员，但他们将潜移默化地影响团队中每一位善用战术的战斗机飞行员及机组人员，并将学到的技能分享出去。

毕业之后，你还有机会进入知名的TOP GUN“假想敌”中队（Adversary）。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中队？
在TOP GUN典型的“狗斗”空战中，一般有三种参与者：学员、教官，以及假想敌。“假想敌”飞行员都接受过如何成为“对手”的专业培训，他们不仅模仿假想敌飞机的能力，也会模仿思维和战术。“假想敌”的目标是打造能够有助于学员提升能力的情境。对我而言，看到他们每天都通过学习变得更好是对我工作的一种认可，让我感到十分欣慰。

驾驶战斗机，比如F/A-18 Super Hornet，是什么感受？
战斗机，给我独一无二的“飞”凡感受。我听过有人把驾驶战斗机比作坐过山车或是开赛车，但对我而言，这些比较都差点意思。事实上，战斗机能够以激动人心的飞行体验，挑战你的身体极限、磨砺你的分析思维、锻炼你的竞争意识。而最精彩的是，这些极致感受将在同一时间涌向你。当结束一次空战，踏出驾驶舱，你一定会筋疲力尽，但又极度兴奋、备受激励，情不自禁露出微笑。我的任何其他经历都无法与此相提并论，这也是为什么我因成为一名海军航空兵而倍感幸运。

在超音速状态下飞行是什么感受？
在较低巡航高度的超音速飞行实属惊心动魄，且极富挑战性，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你大脑转动得一定要比战斗机还快，否则就危险了。毕竟，在多数的飞驰电掣中，只有你的“肌肉记忆”在作反应。

驾驶战斗机的身体考验是指？
在空战时，如果飞机急转弯或瞬间下落，飞行员要经受强大的重力作用，进而导致血液被推出头部，冲向腿部，而这会对飞行员的视野和思微造成双重影响。在最坏的情况下，飞行员甚至会失去知觉，变得毫无意识。我们把这种现象称为G-LOC（G-force induced loss of consciousness，重力作用导致的意识丧失）。为了预防这种现象，我们采用“重力抑制型”操纵方法（G-restraining maneuvers），同时穿上重力防护服。这能帮助收紧腿部和腹部，以防止血液向腿部冲去。抑制重力作用也会导致身体疼痛，主要是颈部、脊柱或背部酸痛。举例来说：受到9G的重力作用，意味着头部要承受100磅（45 公斤）的压力。可以想象一下那会是什么感觉。

您在驾驶舱内驾驶时是否有过害怕的感觉？
适当的害怕能让你保持敏锐、专注、警惕潜在危险，尤其是在极富挑战性的飞行时段。年轻的飞行员往往更容易害怕，但随着飞行经历的增加，你会把恐惧转化为专注力，特别是在艰难时刻。但在这些时刻，你也要避免自信过头。接下来，你将成长为“资深”飞行员，然后再次重新变得谨慎。经验极为丰富的飞行员不会在多架飞机混战时鲁莽地扎进去，反而会犹豫并思考，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只能看到周围情况的90%。正如有句话说得好：有年龄大的飞行员，也有胆子大的飞行员，但没有年龄和胆子都大的飞行员。（there are old pilots, and there are bold pilots, but there are no old bold pilots）。

您能回想起任何特别危险的情况吗？
我有超过25年的战术飞行经验，其中很多次都称得上千钧一发。我记得有一次我驾驶F-14“雄猫”战斗机（F-14 Tomcat），一个发动机出现故障，亟需在夜间降落航空母舰。而不走运的是，当时的天气非常糟糕。漆黑的夜晚，倾斜的甲板，远离陆地超过1,000英里 —— 是的，那次经历真的让我记忆犹新。但那些经历正是对我所接受的“魔鬼”培训的一种检验。尽管那时，我的大脑没能“转得比战斗机快”，我也只是后知后觉地驾驶着飞机，但是我所接受的训练占据了上风，我的“肌肉记忆”帮助我安全降落了。

还遇到过其他危急情况吗？
很多对战、模拟“狗斗”都称得上十分危险。我有一次在半空进行近距离“狗斗”，一位没看见我的飞行员瞬间飞机拉起，直冲到我面前。那是我印象里最危险的一次“擦肩而过”，我甚至能听到他飞机引擎的声音。不止如此，在我穿过他飞机产生的气流时，还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那一刻，我们停止了战斗，降落在地，反思这种情况是如何以及为什么发生的，以便永远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如今，我们有99.9%的成功率应对上述危急，这对于海军航空兵以及我们培训战斗机飞行员的方法而言，都是一种肯定。

TOP GUN是否有哪些理念也适用于生活的其他领域？
TOP GUN可以教给你太多人生课程了。从最基本的来说，追求卓越；在此基础上，勤奋努力、准备充分、志存高远、善于总结，以及自我提升。另外还有勇担责任的态度 —— 如果你告诉教官“我明白了”，那么你就要对任务完全负起责任。不需要再说什么，完成任务就是了。这里还有个传统：复盘每一次飞行，这是非常耗时的过程，事无巨细。你需要完全坦诚地面对自己，准确地找到突破空间。飞行员都会犯错，但只有优秀的飞行员会认识并改正错误。我相信这些理念在大多数工作乃至人生旅途中都能用得上。

战斗机飞行员是独行侠还是需要团队合作？
集体利益比个人利益更为重要。作为个体，你竭尽全力，但总是与集体荣誉与共。以降落航空母舰为例，光靠一个人的努力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船上数以千计的人共同努力。就像给F1赛车更换轮胎，无论赛车手多么优秀，如果其他人不能尽忠职守，也无济于事。

信任有多么重要？
身在这样一个超乎想象的出色的航空团队，信任至关重要。你需要百分百信任你的僚机，彼此依赖，合力完成任务，保证双方的安全。信是需要时间的，不是靠要求、命令就能实现，也无关等级与经验。你们要朝夕相处，才能推心置腹。

您如何看待精准与关注细节？
夜间降落航空母舰是最具挑战性的飞行考验之一，更不用说当你面对糟糕的天气和波涛汹涌的海面时，所需的精准度超乎寻常。从作为海军飞行员接受培训的那一刻起，你的教官就会不断告诉你：务必精准，不能忽视每一个微小细节。对待任何任务，我们都努力做到“超额准备”，原因很简单：只有“超额准备”，在遇到意外时才能更好地应对。

在战斗机驾驶舱内，时间的作用是什么？
时间是重中之重。每次开始飞行前，我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同步我们的腕表。从起飞到会合，再到“同时弹着”（TOT），每一项任务都要精确到秒。当然，现代战斗机配备先进的航空电子设备，仪表板上嵌有GPS同步时钟。尽管如此，在进入驾驶舱前我们仍依赖于腕表合理安排我们的行程；检查航空电子设备，以保证系统正确运转；最后同样重要的是：确保我们看起来冷静酷炫。每一位战斗机飞行员都需要一枚引人瞩目的腕表。

您的职业生涯中是否有过无可挑剔的飞行经历？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无论飞行时感受如何，认真复盘，你总会发现自己的进步空间。在25年的职业生涯中，我完成过很多成功的飞行，但没有一次可以称得上无可挑剔。

* 免责声明：美国海军退役上尉（USN，Ret）Jim DiMatteo所述均为他个人观点，不代表美国海军及其任何附属机构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