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半个表圈都渴望“表神”的背书？

早已被封神的瑞士独立制表大师Philippe Dufour，去年圣诞节前在社交媒体上晒出一件妻子送给他的礼物，爱彼皇家橡树50周年推出的最新“Jumbo”型号16202腕表，老爷子表示自己愿望得以实现，十分开心。

Philippe Dufour佩戴爱彼皇家橡树型号16202©Philippe Dufour

不知道Dufour是谁、以及他为何被称为“表神”都没关系，稍后我们会介绍。

要知道的是，某一个品牌的表款被一位独立制表师看中，即便如爱彼皇家橡树这般全球知名，也是件锦上添花的好事。

原因不言自明，独立制表师往往都是高手，都以自己作品为傲，能看中他人作品或者其他品牌腕表，则说明其足够优秀，更何况这位制表师还是鼎鼎大名的Dufour。

已经被封神的独立制表师Philippe Dufour©Philippe Dufour

Dufour能看得上的腕表品牌，包括独立制表师在内也并不多，其公开透露过的两只手也就数过来了，我们文章最后会列出供大家参考，下面先来看看Dufour是如何一步步封神的。

1948年，Dufour出生于汝山谷钟表世家，祖父是积家的制表师，父母也都从事制表业。因为兄长已经离开家外出求学，父母希望他能留在身边，于是15岁时他便进入了汝山谷钟表学校学习制表。

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是积家给的，在那里他遇到了对他影响颇大的制表师Gabriel Locatelli，后者教会了他很多制表学校学不到的知识和技能。二人亦师亦友，后来Dufour创立自己的品牌，Gabriel Locatelli还帮他一起做出了Simplicity原型表。

在积家工作时的年轻Philippe Dufour ©Philippe Dufour

1970年代后期石英表流行，Dufour离开积家后又到Gerald Genta和爱彼工作了一段时间，再后来机缘巧合，他获得了为一些小表厂和拍卖行修复古董怀表的机会，从此便开始了独立制表之路。

在修复这些19世纪到20世纪初的怀表过程中，Dufour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在那一百多年里，汝山谷为全世界钟表商制作了大量的复杂机芯，这些机芯在汝山谷完成80%后被送往各地，经过修饰打磨再装进那些知名品牌的表壳里。

这枚1900年代最复杂的德国怀表，机芯便是来自汝山谷©爱彼

这些机芯还根据不同地域传统而作：送往日内瓦的采用瑞士传统三板桥结构，送往德国的是德式3/4夹板，而送往伦敦的则是英式3/4夹板样式。

那时的Dufour认为制作复杂机芯是汝山谷制表师的优势和传统，不仅过去是，未来也还会是，于是他决定自己动手制作机芯，要做就做最复杂的。

他从那些古董怀表机芯获得启发，尽管没有任何图纸可以参考，全凭双手和大脑重新构画。在腕表统治钟表世界几十年后，1980年代中期，Dufour又重新制作出了具有大小自鸣和三问报时功能的怀表。

随后Dufour找了很多品牌和藏家去展示他的创作，可惜并没有人愿意买单。最后是爱彼，与Dufour签订了5枚自鸣怀表的合同。这样一枚大复杂机芯就要花上他2000个小时，差不多一年只能做一只。

Philippe Dufour为爱彼制作的大自鸣怀表

与爱彼的合同结束之后，Dufour开始构思要打造自己的品牌，他要在表盘上印上自己的名字。

从1980年代末到1990年代初是瑞士腕表作为奢侈品重新崛起的时代，Dufour将自鸣功能机芯小型化，装进腕表表壳内，于1992年推出了世界上第一枚具有大小自鸣和三问功能的腕表。

根据各路媒体拍卖行资讯汇总，Dufour的自鸣报时腕表总量应不超过10枚，最初是珐琅表盘搭配黄、白、红、铂金各一枚，后来又推出了透明蓝宝石玻璃表盘版本，白金、红金各两枚。

Philippe Dufour制作的搭载透明蓝宝石表盘的大自鸣腕表 ©THG

Dufour还为购买第一枚黄金款自鸣腕表的客人，制作了一枚带有Philippe Dufour品牌logo的黄金款自鸣怀表。

这两枚作品在2021年11月富艺斯日内瓦拍卖会上，分别以475万和233万瑞郎成交，就连盛装它们的原装表盒，也以近4万瑞郎被买走。

Philippe Dufour制作的18K黄金大自鸣腕表与怀表 ©SJX

自鸣腕表之后，Dufour又创造了一个“世界第一”，他从一枚汝山谷生产的、具有双摆轮结构的古董怀表上获得灵感，于1996年推出了Duality双摆轮腕表。

通过一组差速器，两套游丝摆轮系统的摆动速率得到平均，为腕表走时提供更高精准度。

给Philippe Dufour灵感的双摆轮怀表与Duality双摆轮腕表 ©THG

双摆轮腕表Dufour原本计划制作25枚，但当时并没有受到市场积极的反馈，最后他只制作了9枚。

也是在2021年11月富艺斯那场拍卖会，编号为No.08的那枚玫瑰金Duality双摆轮腕表，以366万瑞郎天价成交。

Duality双摆轮腕表©富艺斯

Duality也成为当代各种双摆轮结构腕表的开山鼻祖，如今市场上知名的FPJ、Armin Strom共振腕表以及MB&F双摆轮腕表等，都是在新千年之后诞生的。

之所以选择自鸣和双摆轮功能，后来Dufour接受采访时曾解释过，他说环顾当时市场，已经有很多万年历和陀飞轮，他想做当时市场上没有的腕表，做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两个“世界第一”之后，Dufour在腕表收藏世界里已经小有名气，特别是在日本市场获得了很高关注。朋友建议他为日本市场制作一些腕表，于是从2000年开始，Dufour制作出简单三针表Simplicity。

与自鸣和双摆轮腕表的大复杂相比，Simplicity回归最简单的时间功能，被视作经典设计、手工制作和传统打磨的圣杯，是Dufour返璞归真之作。

事实上并非只有Simplicity具有极致的打磨，Dufour为自鸣表和双摆轮腕表机芯的打磨同样是出类拔萃，只是后两者数量太少，少有人能亲眼见到。

Simplicity腕表，2021年富艺斯拍卖会75.6万瑞郎成交©富艺斯

日本之于Dufour是块福地，据统计，Dufour从2000年到2013年之间共制作了210枚左右Simplicity腕表，其中有120枚都在日本市场上销售。

当其日本主要经销商Kamine迎来100周年时，Dufour还特别制作了一枚孤品Simplicity送上，表盘上以Kamine 100th替代品牌logo，并在3点钟位置增加了“Unique Piece”文字。

Simplicity腕表Kamine 100th孤品©Kamine

也可以说Dufour是从日本开始走向世界的，日本扬名不久，新加坡、中国、中东、美国等世界各地钟表藏家陆续找上门来，排队预定Simplicity，一枚腕表要等上几年时间。

需求远远大于供给，Dufour不得不对外宣称不再接受订单。

二级市场上Simplicity价格于是水涨船高。十年前在拍卖市场上还能以10万瑞郎购得，五年前最低价已超过20万瑞郎，2022年其成交价已经超过100万瑞郎。

也是Simplicity风靡世界的这十多年里，Dufour一步步被封为独立制表之神。

2021年8月，Dufour自鸣腕表中那枚红金款，在A Collected Man拍卖网站上以763万美元价格成交（约合707万瑞郎），成为当代独立制表师作品价格的天花板，Dufour“表神”的光环已经闪得人们睁不开眼。

18K红金大自鸣腕表©ACM

于是乎，凡是能被“表神”看入眼的其他品牌的表款，如同是被佛祖开光般的加持认可。

此前最为知名的便是朗格“大头”，Datograph大日历计时表。

Dufour不止一次提起过他与Datograph的故事，他说在当年Baselworld上见到朗格橱窗里的“大头”就立即被吸引，立体的机芯设计让他着迷，他认为那是当代最好的计时表，是德国表超越瑞士表的存在。

后来他自己掏钱购买了一枚红金黑面款“大头”，他说之所以没有买铂金款是因为当时没有足够的钱。如果是今天，他应该买得起铂金款了。

Dufour本人的Dufourgraph©Philippe Dufour

Dufour自掏腰包买朗格成为了一段佳话，第一代红金黑面“大头”，也因此有了专属昵称：Dufourgraph。在如今收藏市场上，Dufourgraph也要比其他款式“大头”更受藏家青睐。

再后来，Dufour又在Baselworld上被人看到先后佩戴了劳力士的迪通拿和五珠链百事圈（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Baselworld已成为历史），这同样成为劳力士专业款是最好运动表的有力证据。

Dufour佩戴劳力士“百事圈”©Philippe Dufour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Dufour也毫不忌讳地承认劳力士这几枚腕表非常具有吸引力，他认为在工具腕表这个领域，无出其右者，他还说自己的百事圈也是去店铺里排了两个月队才拿到的。

前年劳力士推出彩色漆面恒动表款，Dufour也买了一款珊瑚橘色戴在了手腕上，所以看起来不仅是专业款，劳力士经典款也同样俘获了大神Dufour。

Dufour佩戴劳力士橙色漆面蚝式恒动©Philippe Dufour

能被Dufour看上的量产品牌，朗格、劳力士、爱彼之外，还有一个出人意料，是与朗格一样来自德国的Nomos。

Dufour认为Nomos设计很棒，功能简单实用，是初入腕表收藏领域年轻人的不错选择。

Nomos 腕表

量产品牌之外，独立制表师品牌也有能够入其法眼的，其中一个就是汝山谷独立制表师Romain Gauthier。

Dufour妻子已经把他的作品戴在了手腕上，还是一枚最近两年才开发的运动款C。

Dufour妻子佩戴Romain Gauthier腕表©Philippe Dufour

最近几年，独立制表师品牌在Philippe Dufour和FPJ的带领下蒸蒸日上，个中佼佼者也开始被广泛关注，Romain Gauthier便是其一。

其作品也是特色鲜明，设计上更现代化，机芯打磨上则很接近Dufour作品。

Romain Gauthier腕表

Dufour家族收藏其腕表，对Romain Gauthier来说无疑也是锦上添花。

对崇拜者来说，Dufour是相当有影响力的，很多人会因为Dufour的认可而去购买同款或者同品牌。

但很多表迷也都是很有主见的，要买什么样的表，买哪个品牌的表，他们自己有数，不受他人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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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曦采访手记

作家，著有《时尚永不眠》，专讲奢侈品背后的故事。luxi_sh@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