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本科时读过杨显惠的《夹边沟记事》。那本书讲述了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一批因言获罪的知识分子被流放到西北的劳改农场的悲惨生活,饥饿、疲劳和空虚折磨着他们,甚至发生了食人肉的恶行。就在这个食物短缺、大批知识分子死去地方,男主人公之一用自己带来的浪琴表被迫换了几斤炒面和面粉,最后还是死在了夹边沟。
所以工作以后,一直想买一块机械表,低调一些的品牌。在圣诞节前步行到家附近浪琴店,门口保安的态度很冷漠,这个我倒是从没遇到过,是不是他想故意营造一种高冷的氛围?店员态度也是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感,从进门到付款,我花了不到十分钟。实物比图片漂亮很多,简洁大方。买了浪琴,我的一个情怀终于得到了满足。下一个,该是……劳了?
【附夹边沟记事片段】
他笑着擦了擦前额的汗水。然后就拉断了被子上的一截线,从被子里边掏出个缝着的布包。打开布包,一块锃光明亮的手表露了出来。我说:我还真没看过浪琴表是啥样的。他把表拿给我看,说,这可是块好表,有特殊意义的。我是在大学里搞过对象的,对象是比我低一级的同学。我毕业时她还在上学,我报名支援大西北建设来了西北。我们原来商量好的,等她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她也来甘肃工作。可是第二年毕业,由于她父亲的反对,她留在上海了。我们的恋爱关系又持续了两年,她终归拗不过父亲,决定结束这种关系。最后分手的时候,她送我这块表,作为留念。我说,这块表不便宜吧?他说,不知道,人家是大家闺秀,家里是资本家,买一块表不当回事;我家是城市贫民,没见过这种表,也不知道值多少钱。我们正说着话,突然身后有个人说,邹永泉,很阔气嘛,浪琴?还有这名字的表吗?我还没听说过,这表值多少钱?我非常反感杨生孝。两年多快三年了,我们在他的手下劳动,他从来不顾惜我们。我们饿得皮包骨头,许多人死于非命,他是有责任的。此时听他说不认识这块表,我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快感,我以轻蔑的口气说,杨队长,甭说你没见过这表,我在兰州长大,在兰州工作,都没见过这种表!一块大罗马多少?120元!一块浪琴表最少顶五块大罗马,你算算多少钱!杨生孝对我的话似信不信。他的眼睛迎着天窗的亮光看了看表,还给邹永泉。……
我很奇怪,高高在上的刘政德怎么会到我们这寒碜龌龊的地窝子来。邹永泉说,刘管理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刘政德说,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你……我睁了一下眼,发现刘政德往邹永泉的被子底下塞东西,把嘴凑近邹永泉的耳朵小声说,几个白面馍,我们不是在一个组劳动过吗,你怎么见外啦!邹永泉沉默了,任刘政德把报纸包着的几个白面馍塞进被子下面。他沉默了大约半分钟吧,说,刘管理员,你是有什么事吧?刘政德咳嗽了一声,说,嗯,老邹,我听人说,你有块手表,我听说你要拿表换粮食?你把表换给我吧。(其他内容请查看原书)
浪琴店面,工作人员态度一般。(图片来自谷歌)
浪琴的保修卡
在表盒内
表盘(灯光下蓝色指针会变黑)
背面可见日内瓦纹
表链上的号码
戴在手上
因为临近圣诞节,送了一个旅行包
戴在手上
因为临近圣诞节,送了一个旅行盒
木制表盒内
背面,可以看到日内瓦纹
戴在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