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把大本钟和维米尔装进口袋？

2017年8月21日中午12点，大本钟进行了最后一次日常鸣报，许多人聚在泰晤士河边守候。

大本钟由此展开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维修，计划时间四年，虽非永久关闭，还是有人因此流下眼泪。

到目前为止，大本钟维修还未完成，英国议会最新的说法是，要等到2022下半年才能恢复日常报时。

维修中的大本钟©英国议会

大本钟的时钟机械结构©英国议会

调整大本钟时钟摆频的硬币©英国议会

提到大本钟，人们今天想到的是西敏寺那座近百米高的钟楼，但在最开始的时候，它其实仅是钟楼里那口鸣报小时的大钟（Bell）的昵称。

钟楼1859年竣工，当时世界第一，正方形塔楼四个面都有时间显示，分针有双层巴士那么高；大钟高超过2米、直径近3米、重达13吨以上，每个整点，几乎整个伦敦城都能听见它低沉的“Bang Bang”声。

除了鸣报小时的大钟，钟楼里还有四口用来报刻的小钟，每刻钟都有设定好的韵律节奏，四口小钟按次序敲击鸣响，协奏出一段简短的悠扬乐曲。

大本钟内部鸣报时间的钟（Bell）示意图©英国议会

一百多年来，大本钟成为伦敦地标，也成为时间文化的重要符号。在钟表业，大本钟报时旋律有特定的称谓：“威斯敏斯特大教堂钟声”，或“西敏寺钟声”，是钟表鸣报技术的巅峰。

有这么一位钟表收藏家，他非常希望能拥有一枚真正像大本钟一样鸣报时间的怀表，并且还要以微绘珐琅工艺装饰 ，2013年，他找到江诗丹顿，表达了这个愿望。

八年过去，2021年9月，藏家梦寐以求的作品终于问世，Les Cabinotiers阁楼工匠西敏寺钟声自鸣报时怀表——“致敬约翰内斯·维米尔”。

Les Cabinotiers阁楼工匠西敏寺钟声自鸣报时怀表 “致敬约翰内斯·维米尔”

江诗丹顿Les Cabinotiers阁楼工匠部门，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它仍像两百多年前日内瓦阁楼上的钟表匠一样，专注于为客人完成高级定制服务，打造独一无二的时计。

“致敬约翰内斯·维米尔”怀表，由江诗丹顿阁楼工匠部门联手日内瓦珐琅师安妮塔·波尔谢(Anita Porchet) 共同完成，江诗丹顿负责机芯开发和手工金属雕刻，安妮塔则绘制底盖上的珐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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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本钟鸣报的韵律，每一刻都不一样。维基百科资料显示，四口小钟音高分别为 B3、E4、F4 和 G4，它们排列组合成5段不同的旋律，报刻时按照顺序依次鸣报。

大本钟的报时韵律©维基百科

熟悉钟表行业的表迷知道，大自鸣是报时表技术的圣杯，钟表行业里只有少数高级制表品牌才能实现，如今还要将大本钟的韵律微缩装进口袋，难度可想而知。

过往的鸣报时计中，双锤双簧高低音报时表是主流，此外还有三锤三簧的钟乐报时表，也有四锤四簧设计的“西敏寺钟声”报时表。

四锤四簧最接近大本钟韵律，但鸣报小时仍由其中一个低音锤再次敲击完成，与大本钟相比，它还是缺少了一个音律。

要让怀表完全按照大本钟“四小一大钟”的模式鸣报时间，需要将五个音锤与五条音簧置于机芯之内，才能真正实现与大本钟一样的鸣报效果，才算是真正的西敏寺钟声报时表。

目前钟表行业能制作五锤五簧自鸣报时表的高级制表品牌，凤毛麟角，而江诗丹顿2015年为另一位收藏家制作的参考编号57260怀表，就是这样一枚旷世杰作。

参考编号57260怀表

57260怀表拥有57项复杂功能，是迄今为止钟表史上最为精巧复杂的时计，由江诗丹顿三位制表大师联袂完成。

他们凭借这件创作获得了2015年GPHG评委会特别奖，该奖项专门为那些对制表业有卓越贡献的人而颁发。

“致敬约翰内斯·维米尔”的机芯研发团队，正是57260原班人马，他们研发出专属3761手动上链机芯，直径71毫米、厚度17毫米，包含806个零件，陀飞轮擒纵，具有大、小自鸣和三问三种报时模式。

3761机芯研发团队：Micke Pintus, Jean-Luc Perrin and Yannick Pintus

3761机芯五音锤五音簧结构

3761机芯陀飞轮结构

鸣报模式切换功能考虑也十分用心：表壳九点位置按键有三个档位，C代表鸣报，S代表静音，N是夜间静音模式——可在晚上11点至次日早上9点之间自动关闭鸣报功能。

十点钟位置的按键是大、小自鸣切换。大自鸣模式下，每个刻钟和整点都会报刻报时。而小自鸣模式下，刻钟只报刻，整点才报时。三问则通过表冠同轴按键来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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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表名为“致敬约翰内斯·维米尔”，源于表底盖上的微绘珐琅画作——《戴珍珠耳环的少女》，那是十七世纪荷兰画家维米尔的代表作。

维米尔一生都生活在家乡德尔夫特，画作大都描绘他家乡的风景和人物。他存世画作很少，大多收藏在世界各大博物馆里。

《持水壶的女人》藏于美国大都会博物馆，《织花边的女工》藏在卢浮宫，而《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则是荷兰海牙莫瑞泰斯皇家美术馆镇馆之宝。

《戴珍珠耳环的少女》©莫瑞泰斯皇家美术馆

《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是一幅肖像画，黑色背景中，光照在女孩脸上，她戴着蓝色头巾，穿棕色外套，耳朵上一颗硕大珍珠，转头回眸，凝视看画的人，双唇微启，仿佛有话说。

从一开始，藏家就希望将这幅世界名作微绘在怀表上的工作，能由安妮塔来完成。

安妮塔是当代珐琅工艺大师，早年师从Suzanne Rohr，她们是“日内瓦珐琅”的传承者。2017年，Suzanne与安妮塔因对珐琅工艺的杰出贡献，共同获得GPHG评委会特别奖。

Suzanne Rohr与安妮塔获得2017年GPHG评委会特别奖

安妮塔现在日内瓦经营自己的工坊，她只与少数几个高级制表品牌合作。

江诗丹顿一直与安妮塔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去年阁楼工匠“卡拉维尔帆船”1950腕表，也是双方合作的精品。

Les Cabinotiers阁楼工匠“卡拉维尔帆船”1950腕表

这次要在怀表底盖上，以珐琅微绘生动重现维米尔笔下的光影名作，是一项巨大挑战，何况还要经过数十道高温烧制的考验。

安妮塔以极细的毛笔，沾取天然矿物研磨成的粉末釉料，借助双目显微镜，在薄薄的金属“画布”上耐心勾画，耗时数月。

为了尽可能真实呈现原作的色彩层次，安妮塔要涂覆数层釉料并反复烧制，单是黑色的背景，就运用了七种不同色调釉料来调配。

最终，少女衣服上的褶皱、脸上的光影明暗、头巾的颜色层次，等等，无不一一被还原。女孩眼眸里仍是带有质询意味的光，牢牢吸引住每一个与她对视的人，把人拉进画中。

安妮塔以珐琅绘制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安妮塔以珐琅绘制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微绘珐琅《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珐琅画右下角，安妮塔签上了代表她本人绘制作品的签名“A. Porchet”，旁边的“2018~2020”，则表明完成这件作品时间长达两年。

怀表表盘也是珐琅质地，采用大明火工艺——因粉状釉料送入高温烤箱后会燃起熊熊火焰而得名。大明火珐琅表盘呈现出温润蛋壳白色，配蓝色珐琅罗马数字时标，雅致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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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表壳，包括金质陀飞轮固定夹板，阁楼工匠选择以传统手工雕刻工艺来装饰，古典而华美。

手工金属雕刻，是江诗丹顿艺术大师工坊四大传统手工艺之一，过去数年，江诗丹顿不断捧出绝美手工雕刻臻品。

“帝鳄图腾”、“有凤来仪”、“金蛇灵舞”，等等，巧夺天工，摄人心魄。

“帝鳄图腾”

“有凤来仪”

“金蛇灵舞”

此次藏家定制的“致敬约翰内斯·维米尔”怀表，既要展现出手工雕刻工艺之美，又要符合致敬主题，江诗丹顿着实花费了一番心思。

围绕表盘和珐琅画，是荷兰国花郁金香，沿着郁金香花的边缘，是呼应少女珍珠耳环的抛光圆粒饰珠。表壳侧面，则是郁金香花搭配涡卷茛苕叶纹饰。

怀表顶端的吊环，雕饰郁金香花外，一对昂首咆哮的雄狮格外醒目。

雄狮由一整块黄金雕琢而成，雕刻师放弃了完全对称的技法，为两头雄狮刻画了不同样式的鬃毛，别有一番韵味。

手工雕刻表壳

手工金属雕刻表壳

手工金属雕刻表壳

手工金属雕刻完全以手持刻刀完成，不借助任何自动机器。雕刻前，雕刻师会利用工具绘出图案轮廓，但雕刻开始以后，事先做好的标记随刻刀深入而消失不见，雕刻师的经验和技法成为关键。

最后还要在微毫之间进行细致的琢磨，需要抛光的地方要用不同打磨工具一遍遍打磨，直至呈现镜面效果，而背景又需要以刻刀凿刻粗糙质感，形成哑光与抛光的明暗对比，令图案更加立体清晰。

米开朗基罗曾说，“雕像本来就在石头里，我只是把不要的部分去掉”。在着手雕刻金块之前，怀表最终的样子已经在雕刻师脑海里，他也不过是把狮子从金块里释放出来。

江诗丹顿艺术大师工坊里，高手云集。手工雕刻工艺之外，还有珠宝镶嵌、珐琅、机刻雕花等传统装饰工艺。

一直以来，江诗丹顿工艺大师或者单独、或者结合运用这些精湛技艺，呈现出江诗丹顿时计迷人的美。

而在机芯复杂功能方面，阁楼工匠们不断开发出全新机芯，将自鸣报时、万年历、时间等式、天文星空、立体陀飞轮、追针计时等技术，或呈现于一表，或组合成超卓复杂时计。

高级制表传统的技与艺，高级制表的传统精神，在江诗丹顿日内瓦的“阁楼”里代代相传。

卢曦采访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