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蛮阿拉善，Loro Piana遇见牧羊人

一只黑色的小山羊来到这个世界，浑身湿漉漉的，挣扎着想站起来，牧羊人把它抱到阳光下。

“你知道片中山羊们在吃什么吗？是鹅卵石。”吕克·雅克（Luc Jacquet）说。他是《帝企鹅日记》的导演，从小偏爱各种偏僻、荒凉的地方。

他的最新作品《羊绒：秘境之源》，大部分是在内蒙古阿拉善拍摄的。阿拉善处在沙漠包围之中，干旱少雨，雅克全程用高清画质来表现。沙漠、岩石、蒙古包，山羊、骆驼……画面满是深深浅浅的“大地色”。

世界顶级羊绒品牌Loro Piana邀请雅克，投入三年时间，拍摄三部分别约20分钟的纪录片。讲述羊绒、骆马绒和国王的礼物三种品牌卓越面料的故事。

《羊绒：秘境之源》是三部曲中的第一部，10月18日晚在上海首映。乐队奏响艾美奖提名作曲家Cyrille Aufort的作品，来宾们进入难以想象的另一个世界。

冬日清晨，一个蒙古族的女人走出蒙古包，手捧一碗羊奶，一瓢一瓢洒向四方，仿佛是某种仪式。

“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不想离开。”阿拉善让雅克着迷，他想讲一个让人惊叹的故事，“精美绝伦”是怎样从大自然中诞生的。看似贫瘠的世界，人、动物和环境，谁也离不开谁的迷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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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克出生于1967年，大学里读动物生物学。24岁时一则招聘广告改变了他的一生：“寻找勇敢无畏的生物学家，可以胜任在世界尽头工作14个月。”

雅克求之不得，他跑到南极科考站，度过了毕生难忘的一年。回来他就改了行，成了一个记录自然的导演。2006年，他在南极拍的《帝企鹅日记》赢得了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

雅克对动物、大自然的痴迷源于童年。出生于法国汝拉山区，他三岁就上山滑雪。在祖父母的农场，夜晚将牛群赶回圈内，他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之王。

“自然会给我悸动，强大的冥想力量。我喜欢展现极端环境，这种情况下才能显露出最真实的感觉。”雅克说。

2015年，雅克与Loro Piana在戛纳电影节相遇。“我们希望你讲述关于羊绒不为人知的故事。”对于这个邀请，雅克立刻答应了，他做梦都想去内蒙古拍片。

雅克的团队在冬季过去之后进驻阿拉善，他们找到三个愿意配合拍摄的牧民家庭。人们生活在一个寒冷干燥的环境中，那里的食物匮乏、淡水宝贵，生活危机四伏，需要顽强的意志和丰富的生存经验。

成年山羊通体雪白，长长的毛发在大风中荡起水面般的波纹，羊角被涂上红色或蓝色。它们健壮勇猛，清晨围栏一打开，羊群就倾泻而出。它们横冲直闯、剧烈刮蹭，树枝上扯下一缕缕羊毛。

每一天，山羊们要在沙漠里、雪地上，经过漫长的跋涉，才能找到一小处零星的草场。

翻越山岩时羊群常常留恋于缝隙中的青草，牧羊人用木棒敲打岩壁，发出噼啪的声音，却不舍得拍打山羊一下。刚刚学会站立的小羊羔，牧羊人给它们披上色彩鲜艳的小棉袄。

牧羊人日复一日与各种意外搏斗。一位父亲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套在小男孩头上。一个小伙子骑上一匹烈马，马匹疯了似地狂跳，拼命把他往下扔。

雅克和牧羊人交流很不容易，往往要经过法语、英语、意大利语、汉语和蒙古语的转换，花上十分钟才能传达一句话。有一次他想重拍一个镜头，牧羊人的眼神让他立刻明白，母羊怀孕了，不能让它们太累。

02

这个世界蕴含着让人惊叹的反差，除了卫星天线，这里看起来和几百年前没有太大的差别，人们劳作的方法，很多从新石器时代就开始了。

光秃秃的岩石，望不到边际的沙丘，生活的却是一群纯白洁净、眼神清澈的生灵，羊角威风，线条优美。

常年风沙的干燥气候让牧羊人的皮肤变得粗糙，泛出微红。他们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羊群，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小羊，黑红的脸庞埋进小羊柔软的毛发里。

羊绒是山羊粗毛根部一层薄薄的细绒，入冬时逐渐长出，春季转暖后会自然脱落。牧民们要赶在羊绒脱落之际用梳理的方式将其收集起来，太早，山羊会挨冻，太晚，羊绒就已经飘散在风中。

最顶级的羊绒，往往诞生于气候最严酷的地方。阿拉善温差极大，冬季漫长、酷寒、干燥，春天和沙尘暴一起到来，夏天的干旱在土壤里划上巨大的裂口。

雅克说：“一切都与‘进化’有关。”环境极端恶劣，生命力弱小的动物逐渐灭亡，而唯有坚毅强韧的动物，在自古而来的自然选择后，依靠最适应环境的生理特征存活下来。

阿拉善的Capra Hircus山羊让人惊叹造化的神奇，特殊的两层羊毛，外层长长的毛发遮风挡雨，隔绝灰尘，而在内层，有着异常柔软、细腻、致密的绒毛。这正是Loro Piana不远万里寻找的珍宝。

半个多世纪以前，Loro Piana一位“纤维女王“横空出世。因为女性对触感更为灵敏，采购羊毛原料，尤其是羊绒，一直是女性的专长。

这些采购员们对原料精益求精，可以毫不犹豫地前往蒙古大草原，在中国北部阿拉善地区的红色沙丘上与牧羊人见面。他们共同精选最优质的羊绒，亲手感受面料纯度。Loro Piana和许多牧民的合作已经超过了30年。

03

角还没长出来，小羊已经煞有介事地互相顶脑袋了。牧羊人家三四岁的双胞胎小男孩冲进羊圈，滚作一团。每当牧民家有孩子出生，亲戚朋友们常常牵来一头小羊作为贺礼，他们一起玩耍、长大。

阿拉善的老人们相信，羊是一种神灵，保佑草原风调雨顺，牧羊人平安吉祥。

天气逐渐转暖，牧羊人仿佛能嗅到什么，“是时候了”，他们拿起成年人前臂那么长的大剪刀，喀嚓喀嚓剪下山羊外层厚厚长长的毛发。

然后，他们拿出特制的羊绒梳，梳理羊身上留下的短短的毛根。羊绒梳是一种古老的工具，木制手柄，16截齿，带着弯钩。

山羊温顺地配合着梳理，梳子上渐渐积累出云朵般的羊绒，牧羊人轻轻捋下，绕一绕，收集在袋子里。

培育和采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种做法多年来没有太大的变化。在阿拉善，雅克想起祖父教给他的谚语：“公牛虽慢，但土地有耐心。”

从荒凉之地，神奇地采集出“钻石纤维”，Loro Piana将这一过程称为“羊绒炼金术”。

炼金术是诞生于中世纪的冷门技术，在铅物质里炼出金子。化腐朽为神奇、点石成金——对自然界神一般的力量，古人给出浪漫的想象，成为一种隐喻。

传统的牧羊方式其实正在经受考验，现代化的都市生活诱惑着年轻人。

Loro Piana希望留住传统，耗时十年，通过各种支持和激励，Loro Piana说服牧民将小山羊绒与成年山羊绒分开，保住了小山羊绒纯净极致的品质。

2009年，Loro Piana开始在阿拉善推广“Loro Piana方法”，由中国、意大利以及其他多个国家科学家共同研发，这种选择性的育种系统，不但有助于保护生态平衡，还能提高羊绒的产量和质量。

Loro Piana家族的继承人Pier Luigi Loro Piana出现在18日晚的上海首映礼上。他说，Loro Piana方法可以提高每只山羊的羊绒产量，牧民就不需要过度扩大羊群数量，顾此失彼，疏于对每一只山羊的照顾。

其实不难想象“增产”对牧民的诱惑，因为山羊产出的羊绒实在是太少了。每只小山羊只能产出80克，每年每只成年山羊的羊毛产量约为250克，去除外层的粗羊毛，只能获得150克珍贵的羊绒原料。

最顶级的Loro Piana小山羊绒只从12个月以内的小绒山羊身上采集，一只山羊一生中只能出产一次。

“羊绒来自大自然，却不是石油那样不可再生。我们要做的，是确保我们的孩子们，还能源源不断获得这样的珍宝。”Pier Luigi Loro Piana说。

Loro Piana的方法一方面呵护生态环境，另一方面增加牧民的收入，帮他们获得稳定收益，让一切可持续。

纪录片首映之夜，现场颁出了“诺悠翩雅年度最佳羊绒大奖”，以细度、长度与羊绒性能作为主要标准筛选。

几对获奖牧民夫妇远道而来，他们穿着民族服饰，脸上带着阿拉善的微红。14微米已经不再是细度的极限，Loro Piana方法帮助他们获得了直径只有13.6微米的羊绒。

“如果我哥哥在这里，他会非常骄傲。”Pier Luigi Loro Piana带着一丝哽咽，他的哥哥Sergio Loro Piana在2013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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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工程师Pietro Loro Piana在意大利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早期主要经营面料。经历世界大战、经济危机，在家族中不断传承，至今超过90年的历史。

Loro Piana最闻名于世的就是对原料的极致追求，品牌不惜代价走遍全球最荒凉的羊绒产地，手握各种无与伦比的顶尖原料。

从荒凉的阿拉善，到最精致华美的购物中心，被最富有的人捧在手里，Loro Piana是奢侈品世界里独特的角色。

店铺里大部分是基本款，以原生的大地色为主基调。而当你穿上身，那份细腻与光滑令你惊艳，瞬间被征服。

Loro Piana的大衣、羊绒衫早已是经典，如今鞋履、手袋、配饰也拥有一批忠实的拥趸。纪录片首映后不久，Loro Piana发布了一款小程序，限量发售几款单品。

有一种特别的图案被多次运用。比如一款女士针织衫，山羊绒面料，卫衣式设计，袖口和下摆装饰了棕色、红色和黄色条纹图案。

这种图案源自Loro Piana二十多年前常用的帆布行李箱，用来装面料样本带给客户，上面就有这种条纹。

此外还有一款平底鞋，用最柔软的无衬里麂皮制作，轻盈舒适，出海、郊游，或者散步都十分惬意。

这些精巧的单品保持了Loro Piana对面料一贯的严苛要求，设计简洁，蕴含着品牌内在的元素。

Loro Piana售价不菲，而无论是大衣还是鞋履，都适应运动乃至野外生活，超强的保暖性，防风、隔潮，轻便舒适。

没有耀眼的标识，也没有夺人眼球的设计。在早已完成奢侈品启蒙的富人群体中，Loro Piana带来的是舒适、品质感、经久不衰的优雅。

很少有人穿Loro Piana是为了炫耀，比起他人的目光，他们更在意自己皮肤的触感。

在凛冽的风沙中，在贫瘠的土地上，Loro Piana用虔诚之心捧出大自然的馈赠。荒凉的世界与钻石般的珍宝，沙尘暴中牧羊人与动物之间温柔的相处，一种惊心动魄的反差。

雅克说，他所希望的，是展现这个星球上最令人触动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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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曦采访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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